婚姻的保持期是多久?
一
不是每个女人在她的一生中都会遇到动人的誓言,十年前,我遇到了:如果给我们的爱情加一个期限,那将是一万年。这句誓言深深地打动了我,我因此嫁给了现在的丈夫国庆。 和丈夫刚结婚的时候,有很多早晨,我一睁开眼,就看见丈夫的目光笼在我的脸上,我赶紧把手蒙在脸上说:“别看我了,是不是又流口水了。”“我最喜欢看你睡觉的样子。”那时候,我们被彼此的热情环绕着,感情炙热的足以融掉对方。
后来,我们有了孩子,双人床显得拥挤了,丈夫经常到书房去睡,从此以后,很多时候早晨醒来,我就会静静地注视着孩子的那张熟睡的小脸,有时候看着看着,我就会想起丈夫深情注视我的目光。很显然,随着结婚时间的增长,我们之间热情显然已经在慢慢地消退。
对家,女人总比男人更多一分眷恋,下班之后,我总是第一个赶回家,认真地相夫教子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,回家以后,我只能教子,而他呢,总是回来的很晚,有很多时候,我等得倦了,就歪在床边入睡了。
其实,我的工作也是有很多应酬的,为了家,我常常推掉那些应酬,半年前,孩子送到寄宿的学校,从此,每每回到家,少了孩子的欢笑,一屋子的寂寞。
又是一个周末,孩子要参加学校的活动,不回家了,我索性和同事们一起玩一会儿,早早就坐在酒店里,找了一处被高高的屏风隔起来的角落,几个人闹起来。
推杯唤盏的暄闹之中,我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,原来就在我们的隔壁,是他,我的丈夫国庆。他今天也在这儿,我刚要过去给他打招呼,突然一转念,听听他都聊些什么,也算是我从侧面认识一下他。
“我看啊,婚姻法该修改一下,规定一下婚姻的期限,就象我们通常的食品一样,定个保质期,或是三年,或是五年,我看五年还比较合适,婚姻过了五年,就过了它的保鲜期,最好就结束,然后彼此再开始新的婚姻。”
这是国庆的声音,他的婚姻保质期理论从来没有对我讲过,这两年来,他每每都醉心在各类的应酬上,哪里有机会和我聊心情。如他所讲,难道我们的婚姻也过了保质期。
我的心猛地一沉,借口去洗手间,我走出了酒店。
夜里的风很凉,可我觉得此刻我的心更凉一点,我匆匆地步出了暄闹的酒店气氛,周围静了下来,我的心情集中在对他的想象上,这时候,手机响了,是他的电话:小丽,我今晚又要加班,得晚点回去,别等我。我连一句嗯都没有说出来,他就挂掉了电话。
那一晚,怎么那么冷。
二
回家后,和衣倒在床上,心里翻江倒海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昏昏沉沉地睡着了,居然没有听到他回来,半夜起来如厕,看见他睡在旁边。多想唤醒他,仔细地问问清楚。可是又没有问话的来由。
猛打了一阵喷嚏,感冒了,就到处地找了点药来吃。听到我打了喷嚏,他醒了,从床上爬起来,还没有等我说一句话,人早跑到了儿子的房间,咕哝了一声,说是怕传染。虽然吃了感冒药,我却没有睡意了。
白天他讲的话还在我耳边回响着,我联想到,儿子住校以后,他经常找各种借口到儿子房间睡。虽说是夫妻,可是有多少晚上都是我睡了以后,他才回来,早上醒了,两个人都匆匆地上班,竞没有了说话的机会。
和他谈话超过十分钟,想起来,还是在半年前,我特意没有早睡,也特意给他打了无数的催促电话,才把他那个忙人催回来了,一进门就是:孩子的事你决定吧,你认为好我就没有意见。接下来他只是简单地问了一下学校的情况,再接下来就是嗯嗯嗯了。
想想我们在一起做饭,一起吃饭的时间,好象也隔了很长时间,早上上班我走得早,我自己吃过了,然后给他准备一点,就自顾走了,中午都不回来,晚上经常只有我一个人吃饭,一起做饭看来得追溯到两年前,丈夫升职以前的时候,每天一回家都扎上围裙帮我做饭。
以前,逢年过节,我们就一起搞大扫除,他站在两层垒起来的凳子上,我在下面扶着,擦吊灯,挂墙角的蛛网,有一回,因为被摇动的原因,一个灯罩掉了下来,他怕砸上我,就用手去挡,手还被划了一个口子,留下了一个挺长的疤痕。可是现在,每每我提出扫除的想法,他就说:找保洁员做吧。
从前,我常常死气百赖拉着他逛街,然后,他就提出许多刻克的条件,什么做一周的饭,洗两周的衣服,打扫三周家里的卫生,总之我都会答应,反正回了家我就不承认。他也没办法,每次都敲我的头做为惩罚。后来什么条件都叫不动他,半年前,儿子要去寄宿学校了,我喊他无论如何都得陪我和儿子逛街买孩子需要的东西,他才勉强同意,一路上心不在焉的,接电话用去了近二分之一的时间。至于亲密吗?好象是前一个例假周期内的事情。说起来也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。
想了这么多,已经睡意全无,轻轻地起身,轻轻地扭开门,站在儿子房间的门外,我听到了他压得很低的声音,仔细一听,我知道了,他是在讲电话。
回转身,回到自己的房里,依然轻轻地关上门。我打开自己的手机,轻轻地拨打了他的电话:你拨打的电话正忙,请稍后再拨。此刻凌晨2:40,他在和谁通电话?
垂着眼泪,我想了很多,想得最多的是丈夫的婚姻保质期的说法。
三
家里的电脑已经换到了第三台,可我对电脑还是一窍不通,通常电脑只是他一个人的玩伴,因为我很少动它,前些日子,我经常听到书房里咳嗽的声音,还以为是他感冒了,忙给他送了药过去,他却说自己没事。后来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,那是他在使用网络聊天。
我暗下决心,从键盘开始练起,我一定得学会使用电脑,在我的办公室里有电脑,通常也是男同事们坐在一边玩。管不了那么多了,破费了几次饭钱,男同事就倾囊相授。一学起来,我才明白,原来电脑也没有什么奥妙。
同事教会了我怎么用木马,悄悄地我在家里的电脑上安装了木马。
我知道破解心头之谜的那一天马上就到了,我的心也越来越紧张,越害怕。
丈夫出差了,家里只有我一个人,家里安静极了,是那样一种气氛,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在沉默中爆发似的。
打开了家里的电脑,我顺利地登陆了他的QQ,我的手是抖的,心跳的有点不由自主,一下决心,我点开了他的聊天记录。
冗长的聊天记录,让我看得瞠目结舌。和他经常联系的有四个女的,在这个四个人中间,聊天最多的有一个,从昨天的聊天记录上看,他哪里是去出差,原来两个人约好了在省城会面。
我的头嗡嗡地,在一点点涨大,这时,来了一阵声响,原来他的网友上线传过来的问话,打开一看,话说的也是那么肉麻。
手还在颤抖,电话的键盘在我的眼里模糊了,我轻轻地擦了眼睛,按下那一组熟悉的号码,之后我听到了: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,请稍后再拨。
至此我也明白了,晚上和他通电话的就是网上那几个女的。
这是我最痛苦,最无助,也是最伤心的时刻,呆呆地坐在电脑前面,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,电脑的显示器上,有一组画面飞来飞去。
四
有一阵凉风吹过来,窗外是飞跑的树木,这一刻,我才明白了自己是坐在车上了,取出衣袋里的手机,我写了一段话:昨晚十点钟,拨打你的电话,无法接通,总希望自己知道的事情不是真的有多好,黯然神伤了很久,我知道无法接通的不是你的电话,而是我已经无法接通你的思想。然后我点击了发送。
借口身体不适,向单位请了病假,我想到山里呆几天,给自已痛苦的心一个释放的空间。下了车,还要走一段山路,对着寂静的大山,我大声地喊了起来:为什么?我连叫了十声。
庵堂就在前面的山里,在这里住着我一个远房的亲戚,几年前我们就来这儿避过暑,是一处山青林幽的好去处。
山里的风更凉,在前面的山路上,有两棵银杏遥相呼应,根握在地上,叶交在风里,银杏的爱情是多么的忠贞。我再度打开手机,写了起来:想起十年前,你讲过,如果给我们的爱情加一个期限,那将是一万年;而五年前,如果给我们的婚姻加一个期限,你的答案是五年;如今,难道我们的婚姻已经过期了吗,现在的你让我痛!痛!痛!。点发送之后,我关机了。
一座不大的庵堂,大妈在门口迎着我:“怎么就来了你一个。”我坐在庵堂的神像下面,也不言语,眼泪不由自主地垂了下来。大妈也不多问,转身说给我倒杯水就出去了。她再进来的时候,手里还拿着一件她的长袍,说:山里冷,披上吧。可我知道,我的心比山的的风更冷。
山中一日,人间一年,在山里呆了七天,等我打开自家的门,门里的那个人让我吃了一惊,呆呆地站在屋子中央,胡子乱七八糟地长了一腮,头发东倒西歪的。
望了他一眼,我向卧室走去,七天痛苦地挣扎,让我一点也没有和他吵架的力气了,轻轻地关上门,一头倒在床上。
卧室的门响了两声,之后传来他暗哑的声音:小丽,我告诉你事情的经过吧,在网上,我结识了一个网友,她很前卫,认为所有的人都有充分的自由,当然婚姻里人也不例外,是她向我散布了婚姻保质期论,我听了很新鲜,十分感兴趣。
几天前,她约见我,我正好利用了出差的机会去见她,让我没有想到的是,那个“她”居然是个男的,他不喜欢女的,是个同性恋者。
小丽,你走了这些天,我每天一刻不停地拨打你的电话,希望能捕捉到你的一点信息,哪怕是你的电话响一下,我也就放心一点。
小丽,你走的这些天,我真正明白了我最关心最离不开的人就是你。也正是这段时期,我想明白了,婚姻不是食品,婚姻是有生命的东西,至于它的保质期,现在我知道了,我们的生命有多长,它的保质期就有多长。
门开了,国庆坐在床边,小丽,你能原谅我吗?我们重新开始好吗?
我原以为自己已经心如止水了,谁知道此时却波动了起来,我轻轻地抬起手,抚着他的腮,“你该刮胡子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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